「陳醫生,你先出去。」總經理面黑黑的說。
門一關,阿正交叉著手,咬著牙根,強自按捺著胸口的翻湧:「我不認為剛剛這樣做是對的。」
總經理知道阿正不滿陳醫生的做法,正沉著氣,默不作聲,思考怎樣拆解。
阿正見總經理在黑與白之間,在對與錯之間,還要猶豫,突然氣往上沖,怒極反笑:「好呀,你要順他意,搞個同事。好!那我天天看 Case File,給同事處理個案的 Supervision 做足,我保證,病房的五百隻 Case,不會出錯。」
總經理很少見阿正發火,盡力保持冷靜:「阿正,你冷靜些,我們現在不是要解聘那位同事。」
阿正吸口氣,略略傾前,平靜緩慢道:「其實我相當冷靜。坦白說,你要保證沒有爆 Case,Clinical 上同事沒有出錯,莫說五百個個案,八百個,我也有信心可以督導。不過,你不要再叫我負責大龍鳳,不要叫我搞外交,不要叫我寫新聞稿,也不要叫我見傳媒。總之,內政財政,我給你處理得滴水不漏。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
聽著阿正那似是理性,又似是晦氣的談判籌碼,總經理似乎在沉思,似乎在懊惱,似乎在迷惑。
阿正知道,陳醫生是個小氣之人,平時喜歡扮精明扮專家,不買他帳的同事便恨入心中,這次借同工的小錯,又大做文章。
只是,今次他想玩到紀律聆訊的地部。
面對是非黑白,面對權力地位,人,在這些十字路口,得清楚地分辨真與假。
阿正拒絕將事件升級。
「我不會夾口供,我亦不會附和你和陳醫生,我寫的人事報告,只會屬於我自己。」阿正不想喪失自己的靈魂,不想喪失做人的基本步:「總之你要搞個同事,先解聘我。」
話也說這地步,他見到總經理竟然仍在托著下巴思考,他知道,他最終也要跟她譜一首驪歌。
一個跟自己同期出身,曾出生入死的同伴。
一個他放在心中的好朋友。
阿正靜靜地起身,走到會議室門口:「你不過要找代罪羔羊,這容易。」
總經理仍然沉默,阿正回頭:「若你說東風破什麼。。。走出這門口,我沒有欠你什麼。」
阿正頭也不回,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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